《都挺好》姚晨：其实我不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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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年间接受采访，闽南小妞姚晨受“以家庭为重”的传统观念影响，坚持认为家庭是女人最重要的事业。提到当时的爱人，如同所有年轻女孩那般，她眼眸中盛满甜蜜，笑得娇俏。

如今，姚晨也步入中年，再看电视剧《都挺好》中她演的苏明玉，日常身穿冷色调大衣，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。她习惯眼睛半合，又蓦然抬眼，看上去极为凌厉。

当她被记者问到怎样平衡事业与家庭时，姚晨眼含笑意：

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问我先生这个问题？

耿直成性

2005年，姚晨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刚两年，有人打电话来问：古装情景喜剧演不演？她正愁没戏拍呢，未曾细想就接下了。眼大嘴阔的相貌从不是国内主流审美，投资方那边犹豫了：

这……有些难看了吧？

多亏导演尚敬力保她。但当时谁也没想到就借着“郭芙蓉”这个角色，姚晨一夜走红。

她性子直，《武林外传》播完之后，网络中铺天盖地有人指责编剧兼姚晨好友的宁财神“不行了”，意指其人江郎才尽。气得直脾气姚晨皱紧眉头，脱口而出：

屁话！鬼都不信！

立于一旁的闫妮干咳了声，拉住她的衣袖提醒她：注意素质。

众所周知，宁财神后来真出大事儿了，这等丑闻旁人避之不及，姚晨却拿起手机，在屏幕上敲敲敲：混蛋！等你出来非狠狠踹你两脚！还附上了三个惊叹号和一个痛哭的表情。

不愧宁财神还没出事儿的时候将姚晨形容为讲义气的“侠女”，但他话锋一转：你不能碰她底线，不然她会不考虑利益关系而翻脸。

“侠”之一字，意为借自己的力量帮助被欺辱者。

恰逢没多久，微博横空出世，团队在各领域中物色名人，试图塑造意见领袖。有人就找来姚晨，那时，她不明白微博是什么，收到对方回复：跟博客差不多，字数少点儿。当时的经纪人燕姐没给她压力，让她随便看着写。

于是，姚晨连鸡毛蒜皮大的事儿都得发上网，倘若看到有人给她评论，只要有空闲时间就逐一回复。那段日子，姚晨整日攥着手机，眼睛盯紧屏幕，旁边的工作人员笑她“手不释机”。

早期用户积累迅速，姚晨得了个“微博女王”的称号。一见这么多人关注，她觉得自己像羽翼丰满的孔雀，能“啪”地一声直接开屏。姚晨下定决心，深感自己得说点“上档次”的话，于是对当时的爱人老凌说：我要像鲁迅先生那样，把微博写成《狂人日记》。老凌斜眼一瞥：“别鲁迅了，你顶多是颗卤蛋。”

姚晨乐了，把微博名改成“一颗很逊的卤蛋”。

“上档次”的话不容易，姚晨总希望能利用自己公众人物的身份做些有价值的事情，她认同柴静说过的那段话：一个国家是由一个一个具体的人构成。

姚晨意识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，她开始对一些时事与社会议题发表意见，这些声音为她赢得了“微博女王”的赞誉，但也带来了一些非议。一次，她不慎将危险事件发生地昆明火车站形容为“恶之花绽放的土地”，被网友批评“比喻使用不当”；关心国际上的难民，又有人冷眼。

那个阶段，姚晨挺委屈的，她不懂：这些事情发生了，又恰巧被自己看到，我只是作为一个公民发表看法，难道有错吗？

她开始频繁地沟通，一句一句在评论中回复对方。据她所说，她那时的状态像是面临战斗一般，“每根毛发都是竖着的”。

然而这些问题终究没有答案。姚晨最终关闭了微博评论，不再去为自己辩解。

后来《都挺好》里，开篇苏母去世，姚晨饰演的苏明玉因为忙于公务而必须不停盯着手机，看上去没有一丝人情味儿，但其实却早已默默将丧礼安排妥当。多年未见的大哥质疑她，“怎么变得这么冷漠”，苏明玉一点也没为自己解释。

与屏幕外的姚晨如出一辙，《人物》记者去采访她，问她是否还会回到充满争议的公共语境，例如微博。

姚晨摇头：

慢慢到现在这个年龄以后，你会觉得，做比说更重要，做得好，比说得好，更重要。

想必，这也是苏明玉的答案。

破茧成蝶

1998年，姚晨从北京的舞蹈学院打道回府，被分到福州当地的歌舞剧团。她在剧团待了段时间，整日清闲，生活环境封闭又懈怠。

恰逢暑意正浓，某日，她坐在凉台上盯着对面的平房发呆，人人都在午睡，阵阵凉风吹散潮湿的后背。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盛夏的蝉鸣与一只左纵右跳的猫，她盯了阵子，一下两下……

猛然间，她如梦初醒般，意识到这日子闲得也忒没劲，十几岁的小姑娘决定“跑场子”跳舞。

这事不容易，某次她刚跳完舞，就见隔壁的女歌手因拒绝陪同应酬，被一群大男人围在中间殴打，女歌手鼻青脸肿。姚晨看在眼里，这样的生活她是一天也不想过下去了。

先前舞蹈学院的老师建议以她的外形条件可以考虑考电影学院。在此之前，姚晨从未想过自己会当明星。她对自己最大的期待可能是隐藏在民间的天才舞蹈家，或者是外星人，谁知道呢？

一口京腔的姚晨实则是福建小妞，父亲在铁路局工作，母亲在邮电局工作，虽称不上大富之家，父母都吃着“铁饭碗”，倒也不必为经济因素发愁。

姚晨打小就觉着自己不一样，在舞蹈队那群细眉细眼的小姑娘中，姚晨看上去像是混血儿，简而言之——画风不符。她幼时最爱看《长袜子皮皮》，书中主角皮皮扎俩红色小辫子，脸上布满小雀斑，善良机灵，姚晨觉得自己和她很像。

好不容易到了青春期，同龄人都捧着本琼瑶阿姨的书伤春悲秋，她迷上卫斯理，崇尚超自然现象，坚信自己是在地球寄居的外星人。每当父母训斥她的时候，她就一边撇着嘴，暗暗想着等自己哪天回到自己的星球时，瞧你们后悔去吧。

或许因为姚晨自小在饱足的环境中长大，孩童时期比同龄人更多几分天真。与最近热播的《都挺好》里她饰演的苏明玉有着根本区别，姚晨有个不折不扣的好父亲。

当她决意再也不过福州这种闲散生活，决心再次北上考电影学院时，不得不面对十万块违约费——这在当时的福州不是笔小数目。父亲老姚强作乐观，如往常一般：别担心，有我呢。

短短时间内，姚父跑遍所有亲朋好友家，把能凑上的钱全凑齐，也只有六万块，其中还夹杂着不等数额的毛票。有种不辨真假的说法是，姚父为此一夜白头。

幸而姚晨性子倔强，演什么都会仔细琢磨角色得以做到最佳状态，深受老师喜欢。加上她五官偏冷，走不了软软娇娇的路子，学院老师及她本人给自己的定位都是“大青衣”——专门扮演端庄且严肃的角色类型，比如麦克白夫人与武则天那样的。

定位是定下了，可“眼大嘴阔”的姚晨没剧组肯用，接连跑了很多趟试镜一无所获，对方只隐晦表示：“你长得很有特点，将来的发展一定很好。”

简而言之，没戏。

心灰意冷下，姚晨差点收拾包袱回老家开馄饨店。这时，尚敬导演来电邀约。尚敬的邀约实属巧合，当初姚晨毕业前陪同学一起去面试，尚敬瞧过几眼，觉得这姑娘长得很有个人特色，寻到机会便邀请她来出演自己的喜剧作品。

姚晨愣了，她一个专演大青衣的女学生演得了喜剧吗？何况那时候演情景喜剧是“跌份儿”的事情，包括姚晨自己都有些偏见。

尚敬劝她，喜剧又不是让你扯鼻子咧嘴才叫喜剧，一群人认认真真做一件蠢事儿，这才是喜剧。

姚晨这才定下心，当然，也因当时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寥寥。她后来在无数场合感叹，幸而自己在喜剧这个领域第一个遇到的是尚敬导演，他对喜剧有很“高级”的理解。片场中，尚敬强调最多次的便是——无论哭笑怨怒都得“来真的”，不要停留在作出夸张恶搞的表情。

电影学院的老师听闻爱徒自降身价去演情景喜剧，一脸痛心疾首地给她打电话：大姚啊，你怎么演上这种丫头了？

姚晨不以为意，在一旁乐呵。在她看来演情景喜剧并不“跌份儿”，好演员不应该给自己设限。仍旧过着她那三点一线的生活，没事就在超市转悠，音像店里淘碟，漫画书屋借书，溜达一圈儿再回到回龙观的住所。直到某天，她在报刊亭买杂志的时候，瞥见旁边杂志上那穿黄T恤白短裙的姑娘甚是眼熟。

定睛一看，就是自己。

姚晨意识到自己出名了，照片上有她在回龙观的居所，多年后她仍记得，意识到自己成名的这个瞬间，她的第一反应是——如同被窥视般寒毛直竖。

文艺青年

《十三邀》第一季刚开播，请来姚晨做嘉宾，她算是明星中典型的女文青，读黑泽明和波德莱尔的书，看杰瑞米?艾恩斯和梁朝伟的电影，向往三毛、荷西的爱情，结交像柴静、易立竞这样的知己好友。

镜头里，姚晨身着简单的白衬衫与黑色皮裤，和许知远相对而坐。她神态自然松弛，主动聊起这些年来对错位成功的思考，姿态十分诚恳。

三个多小时的谈话结束时，节目组人员问许知远对姚晨印象怎样，许知远用了可爱这个词形容，对方步步紧逼：你觉得她有可能成为伟大的女演员吗，许知远没有过多思考便摇头——这是个可爱的女演员，但无法成为伟大的女演员。

在姚晨看来，是否能成为伟大的演员是需要用一辈子来证明的——比如梁朝伟。梁朝伟具有非常大的可塑性，无论什么角色，他都能够演出那个角色本身的样子，丝毫不为过往演绎的角色所限制。

梁朝伟是姚晨的偶像，据她所说，小时候家里的花盆上都贴满了梁朝伟的照片。

曾在某个剧组吃关机饭时，同组演员曾志伟听闻此事，二话不说拨通了梁先生的电话，此等迅雷不及掩耳，任是大大咧咧如姚晨也立刻“大脑死机”。

“滴——”声中电话通了。

她结巴了半天才冒出句：你吃了吗？

第二句：我是看着你的电影长大的。

这显然不是正确的问候方式。黄渤在一旁狂打手势，电话那头的梁朝伟并不介意，笑声低沉，寒暄几句后，梁朝伟客套地夸她国语很棒。姚晨一脸满足地挂了电话，又有些怅然，她想起老凌说的：真正的演员，灵魂是孤独的。

老凌是她的大学同学兼时任丈夫凌潇肃，两人往日甜蜜不必赘述，与天下蜜里调油的年少夫妻相差不大。早年，姚晨微博内容里十有七八都与老凌有关。她日常穿着卡通睡衣，额发一股脑扎起来，就窝在沙发里等老凌回家。

某日，凌潇肃被这幅画面打动，拍下她的居家模样，发在微博上，配文是：

“这就是我脑子里最美好的家的样子。”

后来的一系列纷争众所皆知，美好的家从松软的云朵中掉下，落在地上散成了一地鸡毛。

婚变后，姚晨迷上了一部叫做《美食，祈祷和恋爱》的电影，讲的是茱莉亚?罗伯茨饰演的女主角走出变质的婚姻，踏上了长达一年寻找自我的旅程。片中有段情节令姚晨印象深刻：女主在和丈夫协议离婚时，丈夫转身离去走到电梯里的瞬间，表情满是难堪与无法理解。

女主角问自己的离婚律师：他恨我吗？律师摇头：亲爱的，他不是恨你，他只是心碎了。

姚晨一遍遍地看，每每放到这段情节时她都会泣不成声，她钟爱其中一句台词：为爱失去平衡，本来就是平衡生活中的一部分。

接受采访时，姚晨把前一段感情总结为“一起长大的玩伴”：

我发现，任何一种关系，都要有分寸，不懂分寸就会互相伤害。我们经常犯的错误就是对外人可以很宽容，对家人就会越界和没有分寸。

姚晨的微博里，早就没有“老凌”。对她而言，爱情不再是唯一主题，至于现在的这段感情，姚晨的回答很妙：对方是个艺术家，生活艺术家。

人到中年

黑泽明曾经写过一本书，叫《蛤蟆的油》。序言中叙述了一个小故事：据说，深山里有种特别的蛤蟆，长得异常丑陋，并且比普通蛤蟆要多好几条腿。人们特意抓回它，将其放在镜子面前，这只蛤蟆会因自己丑陋的外表而吓出一身油，这种油则是珍贵药材。

黑泽明自比是那只立于镜前的蛤蟆，回想此前种种不堪能被自己惊出一身的油。这也是姚晨自成年以来最爱读的书，这个故事不时浮现于她的脑海中。

因此，姚晨常会自省，惊惧膨胀与骄傲会让自己“竖起尾巴”，且不自知。

2016年，倍耐力年历特地请来《名利场》杂志御用摄影师安妮?莱博维茨，这次年历的主题是各行各业“杰出女性”，同主题的其他受访对象都是小野洋子、朋克教母之类的人物，姚晨却出人意料地成了年历封面。

镜头中，姚晨素颜没化妆，赤着脚丫惬意地坐在斜放着的木椅上，卷曲浓密的长发被风一股脑吹在脑后。她神情放松，穿着松散且解开了顶端纽扣的白衬衫，卷着边儿的复古牛仔裤。

照片出来后，看惯了以往的杂志精修，姚晨在采访中谈起看见这张照片的第一感受是：

呃……好难看。

但她再看，又觉得照片中自己的脸上交织着疲惫与放松，有种独特的美感，像是又见到久违的自己，那感觉“既害怕又新鲜”。

去年，姚晨在台上讲《一个中年女演员的尬与惑》中，她身着墨绿色缎面连衣裙，长直发自然垂下，笑得大方得体。妆容精致却遮掩不住代表年龄的法令纹，她调侃自己生完孩子后，“身上该下垂的、不该下垂的都下垂了。”

据说，这段演讲是她字斟句酌自己敲定的，连停顿处与语气词都是预先设定好的，“姚晨”、“中年女演员”甚至“中年女性”这几个关键词横空架在人们眼前，成了不可忽略的存在。

自06年《武林外传》开播到接到《潜伏》中翠萍的角色，再至被称“微博女王”的那几年，姚晨形容自己像搭上一辆飞速行驶的顺风车，瞬间就飞上了天。可人人都忘了她演员的身份，好不容易遇上几个好剧本，姚晨终于等来了能让自己认可的好作品，刚准备大干一场时，她怀孕了。并且是两次。接连两次怀孕使这个念头彻底落空，仿佛一夜黄粱梦醒。

在职业生涯空闲的几年里，姚晨成为了母亲。此前，她很难设想自己成为母亲的模样，在公共场所看到小朋友不停大声哭喊时，甚至会觉得：他的父母一定觉得丢人死了。

然而真的成为母亲后，姚晨发现自己突然变成这个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人。

虽然错失工作机会，她的内心却感知到了从未有过的细腻与柔软。

某次，现任丈夫曹郁和她同回老家，翻阅姚晨的童年相册，惊讶地发现：哇，你小时候就这么性感。照片中十几岁的小姑娘穿丝绸衬衫和紧身牛仔裤，笑得张扬自信。姚晨沉默了会儿，三十岁之前的七八年，她习惯把衣服的纽扣系得牢牢的，整日穿着卡通T恤，完全没有性别概念。

迈入四十大关，姚晨不再被动等待机会找上门，她成立了自己的影视公司，既能解决自己的职业困境，又可以主动做一些自己喜欢的电影。

恰逢《都挺好》最近热播，媒体人龚燕在微博上撰文评论：

我感觉本国男性和女性是反过来长的。就像本杰明巴顿那种一样。年幼的女孩是愚蠢胆小无知娇滴滴任性的，长大了慢慢会智慧勇敢无所畏惧；男性总体是反过来，年轻男孩还有很多可贵可爱的地方，越长大越变得恐惧愚蠢胆小无知任性，到了中老年，就都在走向苏大强。

当初整天琢磨洗手作羹汤的小姑娘早已不见，时至如今，姚晨本人也很讶异，自己这样的“玻璃心”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现在，能将过往中刺痛自己的伤口用云淡风轻的语气描述出来。

去年，她在电影《找到你》中饰演一个在律师、母亲、妻子之间于一身的角色，这对姚晨而言是个新尝试。网上逐渐有人关注到她的演技并给予肯定。姚晨心中暗喜，以为四十岁前拿到影后桂冠的梦想能够实现。

颁奖礼当天，她起了一大早，去做比以往更为精致的造型。台上主持人在宣布影后名单上故意停留几秒以此制造悬念，经过对姚晨而言难熬的短暂停顿，主持人报出的并非她的名字……

一股难言的尴尬萦绕在心头。人到四十，姚晨仍有很多对于世界的困惑，但正如她所说的那般：

尴尬与困惑还会相伴，我们要在一地鸡毛中奋勇前行。

姚晨找到了一条与内心自洽的路，她不再去纠结没有遇到那个“我就是她，她就是我”的代表性角色。欣赏的影星中，比起文艺气质，她更倾向于那个充满力量的澳州女演员凯特?布兰切特。

仍有记者问她，很多人说你无法超越郭芙蓉与翠萍这些经典角色了，你怎么看？

姚晨只笑，毫不在意：超越她干嘛呀？另起一行就得了。

前两日，姚晨的祖母离世，她在手机相册中挑了张曾与祖母一起拍的照片传到微博上，照片中充斥着节日专属的欢乐气氛，人人面目含笑，生活静好。配文是：“在这世上的日子都是寄居，终有一日我们还会重逢。”

想起去年，《十点人物志》曾采访过姚晨，当问到现实生活中她最喜欢的女性品质时，姚晨首先想到的是满头银丝却精神矍铄的祖母：

她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，她就像扎根在土地上的一棵树，她的根是非常非常深的，牢牢地接着地气……她抗得住时代，抗得住岁月对她的摧残、蹂躏，然后她依然还是那么乐观。

或许，这其中也包含着姚晨对自己的最大期待。

参考资料：

1.《人物》专访姚晨

2.《十三邀第2期：许知远对话姚晨》

3.《看见：姚晨对话柴静》

4.《南方人物周刊姚晨一期：我被命运选择走到了今天》

5.姚晨的博客&微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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